昨天，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在京开幕，李克强总理作政府工作报告，其中直接涉及资本市场的内容仅有43个字，即“深化多层次资本市场改革，完善主板市场基础性制度，积极发展创业板、新三板，规范发展区域性股权市场”。

 笔者认为，这一高度概括性的表述既是对资本市场改革发展工作的统领，也为实际工作留出了空间。同时，政府工作报告所列举的2017年重点工作任务，很多方面都需要资本市场的支持。对此，需要进一步深入理解。

 第一，多层次资本市场进入“深化”阶段。

 对于多层次资本市场，近4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曾提到，但用词略有差异：2014为“加快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”，2015年为“加强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”，2016年为“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健康发展”，今年则使用了“深化”二字。笔者认为，这表明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大格局已经确立，工作的重点将放在完善机制、优化结构、可持续发展上。

 其中，主板市场在多层次市场体系中居于引领地位，示范效应强，应当在发行上市、信息披露、公司治理、并购重组、市场创新、外部监管等方面完善制度，唱响“防范风险”和“持续发展”的主题曲。

 创业板和新三板主要服务于创新型中小企业，应当进一步完善分层和转板机制，降低上市和挂牌企业的盈利门槛，更好满足中小型创新企业的融资和发展需求。坚持以信息披露为中心，强化公司治理方面的要求。真正实现优胜劣汰，让市场机制发挥作用。

 要加强区域性股权市场的监管，增配监管力量。国务院证券期货监管部门和各地政府都要负起主体责任，把这项创新工作做扎实。增强透明度，完善市场约束。防止一哄而上、一地鸡毛。

 第二，资本市场必须提升服务经济发展大局的能力。

 李克强总理在报告中指出，“我国非金融企业杠杆率较高，这与储蓄率高、以信贷为主的融资结构有关。要在控制总杠杆率的前提下，把降低企业杠杆率作为重中之重。促进企业盘活存量资产，推进资产证券化，支持市场化法治化债转股，加大股权融资力度，强化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财务杠杆约束，逐步将企业负债降到合理水平。”

 这段文字相对于对资本市场本身的论述，字数超出了两倍，由此可见，降低非金融企业杠杆率、推进资产证券化的任务何其繁重！为此，必须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，让不同所有制、不同风险偏好的资本在规范化的市场中流动起来，扩大直接融资的规模。这里需要强调的是，市场扩容本身不可怕，价格机制不完善、价格扭曲才是可怕的。

 从当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任务来看，无论是改造升级传统产业，还是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，无论是削减过剩落后产能，还是形成灵敏有效的价格机制，无论是降低企业运行的制度性成本，还是在更大范围内实现市场化资源整合，都需要资本市场的发展和壮大。

 为此，在遵循市场规律、扎牢风险防范篱笆的基础上，应当适当加快资本市场的发展。

 第三，资本市场要与整个金融体系步调一致防范风险。

 李克强总理在部署金融体制改革时指出，当前系统性风险总体可控，但对不良资产、债券违约、影子银行、互联网金融等累积风险要高度警惕。稳妥推进金融监管体制改革，有序化解处置突出风险点，整顿规范金融秩序，筑牢金融风险“防火墙”。

 去年下半年以来，高层多次警示金融风险。去年12月份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“把防控金融风险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”。笔者认为，资本市场作为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既有可能成为风险源，也有可能受到其他金融风险源的感染。事实也已证明，不良资产、债券违约、影子银行、互联网金融等领域的风险都在股市债市有所表现，并且交叉感染。

 近年来发生的险资过度举牌上市公司、大股东通过并购重组操纵股价等现象，充分反映出金融监管“无缝连接”的紧迫性与必要性，要加强对行业内风险、跨业风险、叠加风险、输入性风险等的评估、防控，确保金融秩序稳定有序。

 李克强总理还要求，促进金融机构突出主业、下沉重心，增强服务实体经济能力，防止脱实向虚。这是所有金融机构的明确要求，也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的一个重要指针。资本市场要与整个金融体系步调一致，共同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。证券公司、基金公司、期货公司等的投资行为和中介服务行为，应紧紧扣住投资标的的基本面，不要脱离基本面制造和渲染概念，炒买炒卖。

 监管机构应建立不同类别机构“脱实向虚”指标体系，加强日常监测，及时发现和管控风险。

 第四，资本市场要处理好坚守主权和对外开放的平衡。

 在总结2016年工作时，李克强总理指出，加强金融风险防控，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进一步完善，保持了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，维护了国家经济金融安全。在部署2017年工作时，他提出“坚持汇率市场化改革方向，保持人民币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稳定地位”的要求。

 笔者认为，“维护国家经济金融安全”、“保持人民币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稳定地位”等提法，体现了维护主权利益和坚持对外开放的统一。资本市场应当服务于国家对外开放的大局，但在推进中也必须坚守住主权利益。

 从长期看，人民币汇率能否保持总体稳定，不仅由我国的经济实力和对外贸易能力决定，而且与资本市场的成熟程度有关。扩大资本市场开放，要采取正确的策略和方法，要坚持以我为主。合格境外投资者制度以及沪港通、深港通，都是这么做的；下一步，开放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股市、债市融资，也应当坚持这样的策略和方法。